期刊信息
 

刊名:血管与腔内血管外科杂志
主办:中国医学科学院
主管:家卫生健康委员会
ISSN:2096-0646
CN:10-1346/R
语言:中文
周期:双月刊
影响因子:0
被引频次:877
期刊分类:临床医学
期刊热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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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布日嘎之夜我听到了谁的歌声

来源:血管与腔内血管外科杂志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1-06-16 14:32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我的心是一块顽石,在泥泞雾霾中泡过好多年。这样的心常常听不到草叶在微风里细碎的摩擦音。我来牧区,进入蒙古语的言说里面,感觉蒙古语把我的脑子拆了,露出天光,蒙古语的

我的心是一块顽石,在泥泞雾霾中泡过好多年。这样的心常常听不到草叶在微风里细碎的摩擦音。我来牧区,进入蒙古语的言说里面,感觉蒙古语把我的脑子拆了,露出天光,蒙古语的单词、句子和比喻好像是树条,泥巴和梁柁,像盖房子一样重新给我搭建了一个脑子。这个脑子有泥土气息和草香,适合感受马、盐、泉水和歌声,不适合算计,虚伪的功能完全被屏蔽了。我的心仿佛在蒙古语里融化了,剥落掉核桃一样坚硬的外壳,露出粉红色血管密布的心,一跳一跳,回到童年。

我们坐在蒙古包里喝奶茶,外面响起雷声。牧民说:天说话了。其他人附合:天说话呢。是的,蒙古语管打雷叫天说话,也可译为“天作声”。天这个词,牧民常常尊称为“腾格里阿爸”——天爸爸。他们说出这个词自然亲切,像说自己家里的长辈。在牧民心里,一生都接受着天之父的目光,他的目光严厉而又仁慈,无处不在。

在巴林右旗索布日嘎镇,牧民说,他如果需要一块木料,上山选树。砍树的人心里忐忑不安,斧子藏在后腰衣服里。牧民们不砍草原上孤独的树,那是树里的独生子。他到树林里找一棵与他需要的木料相似的树。比如勒勒车的木辐条坏了,就找一棵弯度与辐条接近的树。准备砍树的人下跪、奉酒,摆上奶食糕点,说“山神啊,我是谁谁谁,我的什么东西坏了,需要这棵树,请把这棵树恩赐给我吧,并宽恕我砍树的罪孽。”然后拔出斧子砍树,砍完拖树一溜烟跑下山了。对了,砍树前,他还要掰下几根树杈示警,说:我要砍树了,住在树上的神灵起驾吧!

我跟别人讲到这件事,对方笑了,说蒙古族牧民挺幼稚,不懂科学。我想人类从远古走到今天,并非依靠科学,科学也不应该是巧取豪夺之学。人幼稚是说此人尚处在童蒙阶段,如果民族仍然幼稚,它该多么天真纯洁,归它走的路还有很远,这该是多大的幸运呢?

蒙古民族对其信赖尊崇的事物赋予拟人化的代称,比如把加工五谷的碾子叫“察干欧布根”——白色的、吉祥的老翁,管拉盐车队的首领叫“噶林阿哈”——火的兄长,管接生婆叫“沃登格”——大地的母亲。在蒙古语里面,一切都是生灵,彼此是具有亲属关系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尽管这些生灵的外形是空气、云彩、土壤、水或结为晶体的盐。人只是这个大家庭中间叫作“人”的小兄弟而已。不同的语言里暗含着不同的价值观,顺着每一条语言的路都会走向不同的终点,清洁的生活产生清洁的语言。

在索布日嘎,我看见一位男人拥抱一位女人,身旁一人赞叹:“乃波乃仁恩特贝日乎”。直译为“细细的拥抱。”也可译为“温柔地拥抱。”实际说的是“细致珍惜地抱住她”。我感叹于世界仍有这么体贴人心的语言,如果心与心拥抱,能不细致吗?我感觉人们现在使用语言太粗率了,无所敬畏,也无所怜惜,我们失去了好多用心描摹生活的机会和能力。

蒙古牧民称走马为“蛟若”,最好的走马是“蛟若聂蛟若”——走马中的走马。他们形容好走马走起来“像流水一样,”这一种步态寓意着马和马倌的智慧。水跟火是蒙古牧民心中的圣物,他们至今恪守着成吉思汗规定的戒律:不许往河水里扔脏东西,不许在河水里洗衣服与撒尿。河是母亲,河水就是母亲的身体。牧民们告诉我:每一座火里都住着一位火神,他们虔诚的神情表示这是不可怀疑的,“火神是一位女性神灵。”火婀娜地伸展腰身,让黑暗退隐,黑暗在远处注视女火神怎样为牧人煮好每一餐饭食。火的纹理没有杂质,如缎子一般细腻。它飘扬的样子正如母亲小声哼唱一首长调。直到现在,牧民们用干净的木柴和纸张引火,不许往火里吐唾沫,不许泼水。火最好的燃料是干牛粪。牧民说,小时候,父亲把他拣回的牛粪里的羊粪、狗粪和狼粪拣出来,烧这些粪是对火神的不敬。水啊火啊,山川大地,人们用清洁的、没有伪饰的语言吸纳你的回音,存在心里。大自然当中所有原初的事物都有浑朴的本质,即使我们闭上眼睛,用手摸一摸它们,也感觉得出这些事物亘古以来未变的质感。闭上眼睛摸摸并捻一捻河水,水的柔软活泼与清澈是一回事。摸一摸石头就摸到了时间的皱纹和古代。摸摸马,你想象马正用长睫毛的、黑水晶一般的眼睛看你,它光滑的脊背有汗,说明刚刚跑完。有一句蒙古民歌的歌词尤其让我感动——“马驹在羊水里就记住了自己的故乡。”牧民们喜欢传诵一个故事,说一匹马被卖到了长江以南的地方,它不知怎样翻山渡河回到了内蒙古故乡。牧民们说到这里,交换眼神,唏嘘赞叹,并用眼神征求我的看法。我心里想这不可能,马固然会泅水也能登山,但它路过地方的人是不会放过它的。我还是跟着牧民一起赞叹,一起惊讶。既然我们会相信网络上天天都有的谣传,为什么不相信马也有返乡的美德?为什么不信火里和水里住着清洁的神灵呢?我宁愿把自己脑子里贮存的所谓知识清除掉,它们也许早过时了,让更多的民间传说和神话进入心灵。索布日嘎的猎人说猞猁聪明,它平时不留下任何痕迹。下雪天,所有野兽在大地上留下脚印,猞猁等大动物出来觅食之后,爪子踩在大动物的脚窝里行走。我眼前浮现出八十多岁的猎人苏达纳木手脚并用模仿猞猁跨越大步的情形,这多好啊!多幼稚,我喜欢这些还没有摆脱童年的幼稚的人们!

文章来源:《血管与腔内血管外科杂志》 网址: http://www.xgyqnxgwkzz.cn/qikandaodu/2021/0616/67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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